第51章晋江文学城
第51章
“这是谁干的?”
阴冷昏暗的牢房中,一个时辰前还衣装得体的南门婷婷,此刻却已鼻青脸肿,蓬头垢面,神情恍惚地蜷缩在牢房的一角,似乎精神有些错乱。
面对黎舒平的诘问,几名负责审讯的问事官目光闪烁,缄默不语。
黎舒平的怒火无端燃起,再次厉声喝问:“我在问你们!究竟是谁干的?”
问事官们被她怒喝吓得身形一震,垂首低眉,更加噤若寒蝉。
湛丽文初见南门婷婷,不禁惊叹:“这确定是个……人吗?”
邹恒疑惑道:“这还是南门婷婷吗?不是你们几个给人掉包了吧?”
说着,缓缓向角落走去,蹲在南门婷婷面前,正欲伸手拨开她的头发,原本呆滞的南门婷婷突然放声大哭:“你们这些疯子,我未曾害命,为何囚禁于我?还对我施以酷刑,我必将上告!告御状!直至天听!让天下人皆知大理寺查办不公!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别想逃脱!”
众人:“……”
邹恒就在她面前,听到她哭得如此凄惨,忍不住开口道:“告御状需击鼓,但你如今已无法击鼓了。”
南门婷婷的哭声戛然而止,愣了片刻后,哭得更加撕心裂肺:“还不是你们故意为之?你们弄法舞文、故入人罪!我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!”
邹恒:“……”
哎呀,哭的好惨,突然有点同情她了怎么办?
邹恒挠挠头:“其实用脚也好好好生活的……”
“我呸!”南门婷婷呸的一口,吐了她满脸秽物。
邹恒愣了几息,没来由觉得胃中翻涌,猛地起身冲出了牢房。
齐雨善紧皱眉头: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同情恶人的下场。”
众人沉默片刻,纷纷点头表示认同。
黎舒平怒视着她:“这就是你把她打成这幅鬼样的理由?”
齐雨善:“……”
齐雨善颔首乖乖道:“卑职什么也没干,是她自己不小心磕的。大伙都能作证?对不对?”
众人齐齐点头:“对对对!”
黎舒平恶狠狠瞪了几人一眼:“全给我滚!”
众人二话没有,拔腿就跑。
仅剩下湛丽文一旁端手而立,神情悠哉,直至被黎舒平一个冷眼扫过来,方知自己也是要滚的,她立马堆起笑脸,拱手道:“黎少卿,勿忘给我记个功劳……”
黎舒平气急擡脚,湛丽文见势拔腿就跑,边跑边道:“……拜托了。”
随着牢门紧闭,牢房的阴森与潮湿显的格外鲜明,空气中弥漫着霉变的味道,不由令人窒息。墙壁上的烛火微弱,将黎舒平修长的身躯投射出长长的阴影。
重监区的牢房地面是粗糙的石板,一把竹子制作的矮椅早已布满泥垢,黎舒平也不嫌弃,抓着椅背几步行至南门婷婷面前,十分粗暴的将矮椅放在了她的面前。
矮椅与石板碰撞出声,将原本还在哽咽的南门婷婷惊的一颤,哭泣声止住,眼眸擡起,与黎舒平四目相对。
南门婷婷阴鸷的眸光一闪而过,转瞬就收敛几分凌厉之势,眼眸里只剩下阴寒。
“哼。”
黎舒平冷笑,背依在竹背上,本就松散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:“她们心肠好,还愿意打你。我就不一样了……”
避免南门婷婷呸她一口,黎舒平突然擡腿将她的手腕碾在墙上。在南门婷婷痛苦低吼中,黎舒平愤愤道:“你在我眼里就是坨屎,碰你一下,我都嫌脏!”
她说罢,才收了力,南门婷婷马上佝偻躺在角落,试探去抚摸颤抖的手腕,却察觉,另一只手也没了。
眼泪从眼角滑落,藏在凌乱发丝下的双目赤红如血,恶狠狠的盯着黎舒平,只字未语。
黎舒平懒懒回视着她的愤怒:“你喜欢看落水狗沉溺于湖心?巧了,我也喜欢痛打落水狗!”
南门婷婷愤愤不满:“我承认台英韶是我逼死的,但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?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!”
黎舒平反问:“难道你欺负台英韶,也有理由吗?”
黎舒平继续道:“台英韶破产后方知自己被那五人耍了,他本欲寻几人理论,却在途中遇到了你。本以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,你自幼对他多有关照,台家的亲随才愿意相信你的话,将台英韶托付给你。她们天真地以为你会帮他一起讨回公道,但你又是怎么做的呢?”
南门婷婷沉默不语。
黎舒平冷冷地说:“在这世上,信任一个人无需理由;那么,厌恶一个人又何须理由?我们就是想要欺负你,只要我愿意,甚至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只能烂在这间牢房里,让你终日与虫豸为伍,与老鼠同眠,你能奈我何?”
见她呼吸急促,似乎要爆发,黎舒平懒洋洋地继续道:“当然,我也可以给你一定的自由,甚至保护你。”
南门婷婷用冷冽的目光盯着她,片刻后,发出一声冷笑,似乎觉得她的话荒谬至极。
黎舒平并不生气,只是说:“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,我敢肯定,你活不到明天。”
南门婷婷紧紧地盯着她,但偶尔颤抖的嘴角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慌。
“她们要杀你,是因为你现在是个无用之人;我想留你,是因为你对我有利。你应该庆幸面对的是我,毕竟我再怎么厌恶你,也只是关押你,而非取你性命。如果你表现得好,我还愿意善待你。”
黎舒平双手环抱胸前,幽幽又道:“南门婷婷,人只有活着,才有希望。何况以你的聪明才智,东山再起也并非不可能。”
南门婷婷渐渐敛起阴冷的双眸,似在深思她的话。
黎舒平也不打扰她,静静倚靠椅背,目光淡淡的注视着她的脸。
彼时,牢门被人拉开,木门与石板的摩擦声有些刺耳,紧随阴风略过,空气里腐败的气味也显明了几分。
将自己洗干净的邹恒稳步踏入,见方才还崩溃痛哭的南门婷婷,竟突然冷静缓缓坐起,凌乱发丝下的双眸依旧阴沉,但似多了几分沉思的光。
邹恒并未打扰,本想侧倚墙壁,但墙壁里活跃攀爬的虫豸,让她有些介怀,只能站在黎舒平身后,垂眸静静打量着南门婷婷的被打肿的眉眼。
良久,南门婷婷突然启唇:“我会在每月初三,去往颍水湖畔寻一搜挂有谜底的木牌的乌篷船。”
“谜底?”黎舒平不解:“什么谜底?”
南门婷婷道:“每个初三的前十天,府里会收到一个写有谜面的信笺,我需破解谜题,方知谜面。”
“这次的谜题是什么?”
南门婷婷道:“半边绿,半边红,一半喜雨,一半爱风。”
牢房沉默几息,黎舒平追问:“找到乌篷船之后呢?”
南门婷婷道:“船妇会将船滑至湖心,中间会偶遇很多客船,但要等差不多天亮时,船妇才会将船靠岸,同时给我一封信笺,里面通常是她们需要我做事的指令。”
如此周折麻烦
黎舒平不禁追问:“费这么大劲,她们通常要你做什么?又能给你什么”
南门婷婷随意道:“无非就是寻我调制香料或者毒药,至于能给我什么……”她嘴角一勾:“自然是我想要什么,她们就会给什么?”
黎舒平听出她是不想好好回答,故而回她:“本官答应会善待你,自然说到做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