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鬼大叔 作品
第69章 民间杂谈之梧桐树
沈秋生出生在木匠世家。沈家古宅已经好久无人来打理了。梧桐树皮蹭着后背有些发痒,沈秋生往树根处挪了挪。八月的阳光从叶缝里漏下来,在他膝头的《鲁班经》上洒下铜钱大小的光斑。蝉鸣声忽远忽近,像是从三十年前穿越而来——那时父亲也是这样靠着梧桐树教他认榫卯图。
木屑的清香突然变得刺鼻,沈秋生猛地睁开眼。暗红色的汁液正顺着树皮纹路往下淌,在青砖地面晕开一朵诡异的花。他伸手沾了点放在鼻尖,铁锈味混着某种腐败的甜腻直冲脑门。
"血?"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裤腰。沈秋生抬头望去,虬结的枝干在暮色中张牙舞爪,西半边树冠早已枯死,发黑的枝杈像被火烧过。可东边的枝叶却反常地青翠欲滴,新抽的嫩芽在晚风里簌簌发抖。
老宅正厅的座钟突然敲响,惊起檐下一群麻雀。沈秋生数着钟声往屋里走,第七下时被门槛绊了个趔趄。供桌上太爷爷的遗照歪向一边,相框玻璃裂开蛛网般的纹路。他伸手扶正相框,却发现后面露出半本泛黄的册子。
"戊午年三月初七,城南李掌柜订的八仙桌总算完工。经过祠堂巷时,望见那株百年梧桐..."沈秋生就着残阳读太爷爷的日记,纸页上的蝇头小楷突然剧烈扭动起来。他揉揉眼睛,发现是汗水滴在"树心沁血"四个字上,墨迹化开像蜿蜒的血痕。
沈秋生后背抵着冰凉的砖墙,日记本在掌心发烫。月光爬上窗棂时,他读到最关键的一页:"王把式今晨暴毙,浑身长满树皮似的疙瘩。赵木匠晌午跌进沸胶锅,捞出来时..."后面的字被大团污渍遮盖,像是有人仓促合上本子时甩落的墨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