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下蓝花 作品

第280章史书是这么记载的(第2页)

 禅宗中人最擅长的永远不是念经,而是隐忍。

 ——道休是绝无仅有的异类。

 想来庵主在今天的谈话后,可以心安理得地垂帘闭目,不理世事。

 ……

 ……

 沧州位于东海之畔,坐拥滔滔大河的入海口,早在大秦立国前便已在人间负有盛名。

 自古以来的繁华商业航运让这座城池未曾停下过扩张的脚步,各方势力的利益在此纠缠不清,兼之长乐庵现任庵主醉心佛法,不愿过分干预尘俗世事,以至于城中局势好似一场大雾,扑朔迷离。

 然而……今天这雾却散了。

 在济泺外与顾濯错过的三千玄甲重骑,依循命令抵达沧州,为王大将军之副手所率。

 沧州城中的本土势力尚未来得及做好准备,又有巡天司的强者到来,而这仍不是真正的结束。

 易水掌门魏青词率三十剑修大驾光临。

 再如何愚蠢的白痴,都知道沧州风雨将至。

 那些在平日里掀起浓雾的本土强者,毫不犹豫地在今天展现出彻底退让的姿态,不敢再动任何多余的心思,按照着传来的各种要求做好准备,迎接魔主的到来。

 沧州东城有座府邸,门匾无名,其主人却名震天下。

 那位主人姓赵,其名为启,号骄阳。

 府邸深处有书楼,窗户正敞开,迎来的却只有凛冽冬风。

 赵启看着对坐那人,没有说话。

 “朝廷,或者说司主的意思很清楚,人间安危在此一举之上,还请阁下考虑清楚。”

 说完这句话后,自朝廷而来的男子起身离去,走得极快。

 王默推开书房的门,来到师父身前,低头说道:“南前辈已经答应了。”

 赵启平静说道:“我想不出南宗拒绝的理由。”

 王默微怔,心想南前辈与青霄月一战过后身负重伤至今未愈,何以没有拒绝的理由,不解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 “道主用剑。”赵启的解释很清楚。

 王默懂了。

 在那位与他同姓氏的前辈死后,剑道这座奇崛险峻高峰之上,南宗放眼望去已是四顾无人。

 事已至此,南宗又怎忍目睹道主离去,而不与之战上一场?

 王默忽然想到一个问题,问道:“为什么……师父您称呼他为道主?”

 赵启淡漠说道:“我从来都不在乎正邪,更何况他不见真邪。”

 王默闻言再怔,然后回忆起与顾濯在望京城中的长堤一战,情绪变得十分复杂,久久无言。

 “师父,您觉得道主……若是执意孤行,最终会死在沧州城中吗?”

 “会。”

 赵启想着昨夜抱着与巡天司相同意思来见自己的那位国师,想着挟满身风尘步入未央宫的那个少年,眼神愈发沉静。

 王默皱起眉头,问道:“司主已经坠境,庵主囿于人情与自己的伤势无法出手,皇帝陛下在未央宫时不曾出手,这一次想来也不会出手,按照道主现在展现出来的杀力,为何您会有这样的判断?”话刚说完,他后知后觉般地醒过神来,意识到这个判断必然是源自于师父已经做出的决定。

 是啊,道主之死将会是一场人间前所未有的盛宴,宾客们将会以刀剑为筷,畅饮鲜血,痛啖其肉。

 又有几人能忍得住不入座呢?

 赵启看了王默一眼,什么都没有解释,只是说了句话。

 “皇帝陛下不见得只是旁观。”

 他轻声说着,回想起数年前发生在云梦泽的那场变故,隐约觉得与如今的沧州有相似之处。

 都是与道主有关的变故,不是么?

 云梦泽最后以盈虚之死告终,那这次呢?

 ……

 ……

 轻舟逆流而上,在江面留下蔓延十余里的波浪,仿佛为刀锋所斩开。

 裴今歌本就是人世间最了不起的那把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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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黑裙随风翩然起舞。

 她的发丝却未曾凌乱,被一根束带仔细束起,露出白净的脖颈。

 与沧州城越来越近,最初北上之时的不确定与迟疑,好似都已随着浪花被远远抛去。

 北上前,余笙曾对她说过几句话,关于顾濯。

 “你说得对,众叛亲离或许是事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