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五桃 作品

第68章晋江文学城(第2页)

 狱卒狠狠呸了一口:“还以为自己是个娇滴滴的郎君?既然不想走,那便爬回去吧!”

 看着发丝上黏连的口水,巴泽只觉怒火冲天,低吼着起身势要与几人拼命,结果人还未站起,就再次被人踹到在地,拳脚纷纷落在他的身上,除了抱着头,他全无一点应对之法。

 许久,狱卒踹的累了,巴泽全身疼痛不堪,松了手臂时,透过发丝缝隙看到好多大理寺的官员皆站在不远处,对他状况冷眼旁观,对他惨状更是乐见其成。

 他的双眼赤红,内心更是无尽愤懑。

 狱卒又是一脚毫不留情踹了过来:“还不爬进去!等我们擡你啊!”

 巴泽忍无可忍,一掌叩击地面猛地飞身而起,旋即,掌下生风直奔狱卒面门而去。

 狱卒似早有防备,仰颈躲过,抽出佩刀直面相迎,其余狱卒亦不甘落后,齐齐抽刀加入战局。

 黎舒平双手环胸注视战况,巴泽虽身躯臃肿,但出手利落、气势逼人,以一抵六,竟还隐隐占了上风。这才一摆手,示意其余狱卒上前。

 新加入的狱卒手持缰绳,两两组队,顷刻间,似在巴泽头上结成了一张巨网,倾铺而下。巴泽的手臂被束,攻势大减,六人抓住时机迎面而上,终再次将巴泽制服收压。

 “怎么看出他有功夫的?”

 邹恒回忆着他的招式,随口道:“我只是被抽了一顿荆条,就在床上趴了两日。他一男子,被抽了一顿鞭子,反而生龙活虎的。”

 黎舒平:“……”

 黎舒平忍不住打趣她:“那你得谢谢毕如祈,不然哪来的真感受?”

 邹恒懒的理会,只问:“你有无察觉他的招式有些眼熟?”

 黎舒平对武功不甚了了:“你能看懂?”

 邹恒摇头,试着比划道:“但他刚刚那一招,我仿佛在哪见过。”

 “仿佛?”黎舒平吃惊看她:“竟还有你记不住的东西。”

 邹恒无语:“我只能记住我感兴趣的东西,功夫我又不懂,记不住不是很正常吗?”

 彼时,一道箭羽飞驰而来,锋利的箭头被月光映出寒芒,途径夜空,留下一道残影。

 两人相争随意,所以都被箭光吸引,黎舒平瞳孔微缩,急声厉呵:“有刺客!”

 远处,巴泽还因被绳索束缚而挣扎,狱卒死命拉扯制约,闻声下意识回首,眼见那道寒芒飞驰而来,直直从背脊射入巴泽心脏位置。

 巴泽挣扎的身躯一顿,片刻,口中鲜血满溢,人直挺挺倒下,砸的地面泛起灰尘。

 狱卒顾不上他,齐齐抽刀直面箭羽方向,可除了比肩的楼宇在月光下隐约可见,哪里还有刺客的影子?

 这时,邹恒已疾步冲向巴泽,颇为费力想去扶起他,最后,也只是让他侧了个身。

 两人四目相对,巴泽不禁眼眸泛红,口中亦涌出大量鲜血,他嘴角开合,似要说些什么,但鲜血满溢,仅能呜咽出一丝声音。

 邹恒急忙抱着他的头侧耳倾听,终于从呜噜噜的声音里辨别出了两个字:“驴……肉……”

 邹恒有些不可思议:“驴肉……火烧?”

 巴泽泛红的双眸骤然瞪圆,嘴角再次开合,却涌出一大口的鲜血,而后,便在也支撑不住精神,头从她掌心滑落,重重砸向地面。

 邹恒试着去探他的鼻息,早已无任何回应。

 黎舒平俯下身来:“他说什么?”

 邹恒怔怔看向她:“……驴肉?”

 黎舒平:“……”

 她怀疑,巴泽是被邹恒活活气死的。

 果不然,听闻此事的宣蓝忍不住对邹恒一顿输出,她手持文书卷轴,噼里啪啦的落在邹恒的头上:“我让你驴肉!我让你火烧!

 整日想着吃!都那个时候了,他怎么可能说的是驴肉火烧!”

 邹恒频频闪退,宣蓝紧追不舍。

 “你还敢躲?”宣蓝气急:“不好好在狱中审犯,你把他往外带,还带去了架阁库!就记性好这点长处,本官看你是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!臭显摆,让你臭显摆!再有下次,你就从寺正室滚回架阁库去,做一辈子录事去吧你!”

 邹恒被逼至角落,实在退无可退,最后只能转过身面墙角思过。

 宣蓝没忍住又踹了她屁股一脚:“宁时的画像拿到了吗?”

 一旁端手的黎舒平急忙从袖口抽出奉上:“拿到了,您过目。”

 宣蓝长呼一口浊气,一把扔了手里文书卷轴,接过画像。

 随着画卷展开,画中女子面容映入宣蓝眼眸,宣蓝不禁蹙眉,画中女子极为普通,既无明显的特征,*亦无较为鲜明的五官,仿佛放在人群里就会被轻易淹没。

 宣蓝将画像递给了黎舒平,行至案前端起茶杯:“那个带头闹事的怎么说?”

 黎舒平道:“带头闹事的名叫范青,是个混混。她说昨夜有位娘子给了她十两银子,那娘子说,胡曼与她夫郎纠缠不清,所以想寻人教训教训胡曼。范青以为自己再替天行道,所以听曲时频频后移桌椅,故意激恼胡曼从而发生冲突。发生后面的事,她亦始料未及。”

 宣蓝凝她一眼:“给她十两银子的,不会也是这个牛娘子吧?”

 “画师通过她的描述得出画像,与宁时口中的这个牛娘子,长相相近,应该是同一人。”黎舒平颔首:“香水行那边的客人先前去过松竹馆,得闻纪笑喜好音律,便向她提及了宁时。属下派人探查了那位客人,也无不妥之处。”

 宣蓝盯着茶杯上漂浮的茶叶,叶子慢慢舒展,茶汤颜色渐浓,清香四溢时,她才缓缓启唇:“近来司法府衙接连出事,你们出门办事也都小心一些,案子若无进展便先放放,不必急于一时。先顾好自身才是最紧要的。”

 黎舒平揖礼:“是。”

 邹恒亦转过身揖礼:“是。”

 说完,复又转回身去面墙角思过。

 宣蓝:“……”

 宣蓝无奈叹了口气,忽而道:“于尚书和毋御史怀疑这几起命案,是钟如冬的余党复仇,你们怎么看?”

 黎舒平沉吟道:“老纪与京兆府都未曾参与钟如冬案。”

 邹恒并未言语,俨然与黎舒平观点一致,钟如冬案,三司参与其中、东宫亦参与其中、甚至连禁军卫也有份。

 但这六起命案,并无东宫与禁军卫的人,相反,都来自司法府衙。

 其中五人,是清吏考核中被贬黜或降职的,但纪笑,与那五人状况又不一样。